我想回到這篇文章。這種現代自由主義的觀念，模糊而靈性，卻又避開神性，認為人類是預先存在的靈魂，漂浮在以太中，等待隨機抽籤進入一個容器，是我能想到的最有害的世界觀之一。另一種可能性，也許對許多人來說太過可怕，並且要求太多的敬畏：如果即使是最微小的事情有所不同——如果我晚了一分鐘被懷上，如果飲食的改變導致我父母有不同的內部化學反應——我就不會存在。這裡會有一個不同的人，而不是我。我們可能大部分是相同的；幾乎無法區分。他們可能有相同的名字。他們看起來幾乎一樣。但那不會是我。寫這篇文章並現在和你交談的人，會是一個不同的“實體”，可以這麼說。如果有一件事情稍微有所不同，我就不會存在。我不會在這裡思考、感受、說話。我們可以在生活中走上所有相同的道路，最終到達相同的點，但我，我，將不會在這裡去體驗它。我不會存在。 你可能無法分辨出差異。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你們任何人身上，而你們突然被取代，我可能不會知道。但你，這個實際的人，不會在這裡思考或感受或說話。你不會存在。如果我們假設父母的身份改變，這是顯而易見的；假設你的爸爸多讀了一個字的新聞，錯過了一班火車，從而永遠不會遇見你的媽媽。她在你身邊所生的孩子不是你，而是出生於不同父親的孩子——在這種情況下，你根本不存在。沒有平行。你生活中的事情本可以有所不同，改變你的道路；有時甚至可能是自然的希望它們有所不同；但那仍然是你在體驗這一切。對於一個外部觀察者來說，這一切永遠不會有任何區別，因為分享你名字的人看起來是相同的；但對於你來說，這將是天壤之別。或者不是；你不會存在去知道。但我相信你，這個正在閱讀這篇文章的人，會為此感到悲傷。這或許是最可怕的可能性：思考這一點就像《美好人生》，但你被迫觀看別人過著你的生活。如果我的一個兄弟晚了一秒鐘被懷上，而其他一切都沒有改變，而我出生的方式完全相同，我永遠不會知道。我，我，仍然會在那裡。但我今天所認識的兄弟之一實際上不會存在。我會與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互動。 即使你相信輪迴，這一切本質上也是正確的。即使你相信一個靈魂不斷重生，無論你是像一些古希臘人那樣相信，還是像某個大乘佛教學派那樣相信——事實上，尤其是如果你相信這些事情，那麼這一切都不是隨機的。你重生進入哪個容器，何時何地，以及你周圍每個靈魂重生進入哪個容器，這些靈魂，這一切都不是隨機的。這完全是結果主義的。所有的一切都是相互聯繫的。你本可以錯過以你現在的身份出生的機會，你本可以錯過你所經歷的所有經歷，僅僅是微小的邊際。而周圍的其他一切不會改變。沒有人會知道。你就會消失。你會錯過一切。你現在所愛的每一個人。當然，這就是佛教思想的要點，但這使得祝福更加偉大。 在你被懷上並開始存在的那一刻之前，無數（雖然不技術上）潛在的“你”消失了，每一個納秒都在消失。這個數字比可觀測宇宙中的原子數量還要多，隨著每一秒的流逝而從潛在性中抹去。而你存在。這個想法對現實施加的可怕敬畏，以及對導致你存在的情況所欠的巨大感激，都是有些令人困擾的，也有些令人安慰的。